看到枫叶,不由得想起了他。
血色一般的枫叶,就如同他对我的爱一样浓烈。
他,若干年前就已在我的世界里消失,我以为我就这样忘了他,可当听到周杰伦的《枫》,他的面孔又不可抑止地浮出我的脑海,霎时间,思念泛滥。
曾经,总会在某些早晨,他会轻轻将我摇醒,问我要烟。我便会意的指指不远处的小木箱。渐渐地,烟草的味道填满了整间屋子,烟气弥漫……
若记得不错的话,老房胡同边上的暖气管,在冬天也会放出这白色氤氲,我也正是在这雾气飘渺中,等待着他的归来,等待他把我揽入怀中,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起回家。
还记得,小时候有一次考得很不好。把试卷拿给他,让他签字,他盯着看了老半天。我紧张地看着他。他终于签下去了,遒劲有力,自由风骨。他说:下次要努力,考好点,让妈妈签字。
在一个平常的秋天,他突然躺在了病床上,浑身插满各种管子。在弥散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,我仿佛嗅到了恐怖的气息。我小心凑到他身边,看到的仍是那溢满慈祥笑容的脸。他说,他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:天是绿色的草坪,云是飞舞的蒲公英,海是倒着的天。可是我却在满足的脸上觉察出了一丝无奈与不舍。
我想:一个孤独地连快乐都无法分享的世界,他会喜欢么?
正是那个落叶纷飞的秋天,他走了。去了他曾向我描述的新的世界。只给幼小的我留下一个日渐模糊的身影,留下一段梦一般的回忆……
曾几何时,我梦到了他,还是那间墙壁斑驳的屋子,还是那张熟悉的脸,还是那双有些粗糙的手,还是那慈爱的声音。依旧像往常一样站在堂屋里,我抱住他的腰,轻轻摇着向他要他手里的那颗糖。“一个不够,我还要!”“好吧,把你姐姐这颗也给你……呵呵,看我多疼你。”“嗯嗯,你最好了!”蓦然惊醒,耳边似乎还萦绕着“看我多疼你……”,睫毛不觉溺了水,枕巾上一片潮湿。
枫叶一片片从树上落下,在空中一圈圈盘旋,留下无限眷恋。
我冲最后一片枫叶挥挥衣袖,告别了那个世界的你——我的爷爷。